有動盪紛擾,也有歲月安好;五十載的相伴,是我們心底最深刻的記載
Updated: Apr 4, 2021

劉道南(已逝)- 華教工作與文史搜研工作者
在地華教工作與文史搜研工作者。生命裡的無數晝夜,為華教、社會、國家而奮鬥,從不言倦;晚年更積極投入於南僑機工的史料搜集。一雙濃眉英氣十足,待人誠懇、樂於助人;個性認真卻幽默、內斂卻熱情。年輕時與太太盧觀英相遇,兩人相依相伴了大約半個世紀,育有四名子女。 2018 年健康亮起紅燈,仍抱著不屈不撓的精神努力抗癌。2019年8月28日逝世,他一生獻身於社會的身影,永遠留在家人的心中。
盧觀英 - 華教工作與文史搜研工作者
退休教育工作者,是丈夫劉道南的賢內助。她像個溫柔和堅強的綜合體,談吐溫文爾雅,內心藏著一種足以對抗無數風雨的堅韌。曾經是個野孩子,小時候在鄉下長大,耕田、淘錫米、種菜、爬樹統統難不倒她。目前忙於協助已逝丈夫劉道南完成心願,策劃將多年搜集南僑機工的史料整理成冊。走過人生高低起落,而今臉上淡淡一笑,蘊含了看透生活的包容。

新婚生活,想必是甜蜜美滿的,夫妻倆偏偏在這個時候碰 上了巨大考驗。兩人在1973年結 婚,1974 年劉道南在內安法令下被捕。那是個動盪不安的年代。回憶當年,盧觀英如此說 道:「我們帶學生看電 影,在村內組織小圖書館鼓吹閱讀風氣,他身邊有些勞工黨的朋友 ...… 但是我們不是勞工黨的,我們也不是人民 黨,我們是沒有黨派的,我們只是憑著那股勁做這樣的事情而已,就引起了注意。當時只要被認為是會造成社會混亂、動搖政權的,都有可能被捕。」
1974年 9月,劉道南被捕後,盧觀英仍需回校教課。她並不知道,原來自己也即將失去自 由。11月,政治部派人到學校找她,把她帶到打巴警察局。「起初,那位暗探只是告訴我要 進行一些調查,需要幾天的時間而已,所以我也以為幾天后就會被釋放。誰知,一去就去了 一年多。」
後來,她被送到怡保的扣留營待六十天,大多時間待在單人房對著四面牆壁,只是偶爾可以 到房間外的走廊散散步。「我們結婚的時 候,有買一 對 面巾,印著雙喜( 囍 )的字。我的是粉紅色,他是藍色的。他曾向我提過,隔天早上他在扣留營曬衣服的地方,看到那裡掛著我的粉紅色面巾,就猜到我也被捕了。但是我們在裡面,是不能見面的,他被捕滿六十天以後,就被送上太平扣留營了。」
1976 年,盧觀英從太平扣留營被釋放,對於丈夫卻仍是遙遙無期的等候。家婆認為二十多歲的她仍年輕,勸她回去娘家,再找個好人家改嫁。她不依:「 我踏進你們劉家,就打算要守下去,不管守到什麼時候。我們是有同樣的理想才在一起,現在他遇難了,我怎麼可以走掉?我不會做這樣的事。」
從2000年開始,劉道南和太太利用課餘時間 到全霹靂各地,搜集二戰日軍暴行的史料,後來慢慢關注起南僑機工㊟。2008年起,夫妻倆自費到處尋找仍健在的機工以及其後代。 他們相 伴去了昆明、緬甸、印尼等等地方,而那條歷史意義重大的滇緬公路,他們也重走了四、五次。 // ㊟ 南洋華僑司機和技工(簡稱南僑機工)是指抗日戰爭期間,從南洋回中國參加滇 緬公路運輸工作的愛國華僑。
盧:「我們並不浪漫的,他不曾對我說愛你這類話。只是,我記得那次去福隆港, 我們走在 前往瀑布的羊腸小徑,兩旁有許多蘭花,他拿出隨身帶著的美工刀,割了兩朵蘭花來送給 我。因為我的原名是盧石蘭,就是石壁上的蘭花。他也沒說什麼,就說了一句:給你,蘭花。」